【锤基】墓志铭（下）开放性结局
简介：被冥界拒绝收入的亡魂Loki一直在九界游荡，他跟踪他哥哥已经很久了，直到有一天，Loki看见他哥去拜访一座墓碑……
警告：总而言之还是艰难地吐了出来，回头一看觉得羞耻爆表，我不想再看到这文了！！
(下)
004.
Loki从来不知道死人还可以做梦。
但他就是做了这样一个梦，而且记得分外清楚，甚至在身处梦境的时候，他还能够镇定地辨别出哪些景象出自于他真实的回忆，哪些则是他的臆想。
很多时候Loki会把他的回忆视作不祥之物，在他决意踏上这条充满腥风血雨的不归路时，Loki更是下定决心要将他的回忆统统给埋葬起来，仿佛它们是会束缚他前行的触手，是潘多拉的魔盒，凝结着他从小到大所遭受的零零碎碎密密麻麻的委屈与不公，在最后的时刻化作无边的仇恨席卷了自己。
他的回忆里当然也有过好时光。
Thor，总是Thor，还有温柔的Frigga，他们一并构成了Loki生命中屈指可数的温情。可惜的是这些美好并不足以拯救堕落的邪神，他是天生的毒蛇，偏偏对大大小小的过节格外敏感，那些温暖的感触总也不能在他的灵魂中占据上风，他是铁了心地要报复这个世界，认定了它从不曾给予他任何温情，这样的指控当然是不公的，但是他早就无所顾忌了。
然后，再往后一些，就连那些快乐的回忆也开始受到诅咒，变得苍白而讽刺了。
Loki真的不明白那些好时光还能提醒他什么，除了让他在与Thor对视的时候手心冒汗气息不稳，除了让他在最后时刻怯懦不前功亏一篑，它们还能干嘛？到最后，甚至单单是想起一些片段，都是疼痛而苦涩的。
就像眼下的这个梦境。
Loki站在一派大脑构造出来的风暴中心，与他记忆中的不差分毫，甚至还完美还原了约顿海姆刺骨的寒冷，这样的寒冷在那儿并不少见，可是这样猛烈的风暴却实属难得。
Loki迷茫地站在那里，他梦境的舞台中心，四周灰蒙蒙一片，这场风暴来得太突然，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人能提前做好准备，Loki周身的可见度低得可怜，他伸直了双臂，指尖便陷入了一片虚无。
大雾弥漫，空气里夹杂着过多的水汽，还有约顿海姆令人生畏的雪花，Loki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大风让他步履维艰，为了不让自己陷在雪地里成为一座雪人，他僵硬地移动着。
他想起来这是哪儿了。
那是两百年前的一天，正是Thor最热衷于冒险的时候，他日日坚持不懈地要拉上他的弟弟及朋友们踏上前往巨人国度的征途，而他的朋友们总是会妥协的。
一踏上约顿的冻土Loki就感到不对劲了，视野内一个巨人都没有，风声捎来的消息令人不安，Loki试图提醒Thor有可能到来的坏天气，但后者不屑一顾，“得了吧Loki，”Thor摆摆手说，“天气能把我们怎么样？我可是雷电之神，你只是害怕了，兄弟，要不要让Heimdall送你回去？”
这个蠢货，他根本不明白！Loki在内心咆哮了一句，脸色也铁青了，但Loki只是不动声色地摇摇头，立即斤斤计较地决定不再提醒，袖手旁观，该让Thor吃点苦头了，他想。
可是即使是Loki也没有想到风暴会来得这样快，他们一行人顷刻间便被淹没。由于在此之前他们分布得并不紧密，在被大雾吞噬之后，Loki便彻底迷失了方向。
寒冷、暴风、大雪、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这些诚然都不应让神感到恐惧，可它们极致的结合可就有些危险了。Loki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是好，杵在原地显然是等死，可他又不敢贸然走动，说不准下一步是否就会踏入万丈深渊。
这毫无疑问是霜巨人的一次蓄谋已久的谋杀，他沉痛地想，一边企图从雪地中拔出自己的双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Loki并不觉得寒冷刺骨，即使他敢肯定目前的温度几乎达到了一个天理不容的数值。
他没有顺着这思路思考下去。
风暴容易让人想得很少，也容易让人想得太多。一个时辰过去了，Loki只觉得浑浑噩噩，他麻木机械地走动着，甚至渐渐不知晓走动的缘由，无边无际的灰暗虚无太让人难受了，Loki只感到整颗心都要被这荒凉的、孤单的景致吞噬，他走着，有那么一瞬间，他忘了这是哪里，也忘了自己是谁。
我被抛下了，黑发青年走火入魔似的不断喃喃着这一句话，我被抛下了。
尽管他一向自诩最为了解痛苦，可是眼下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弄丢在陌生的风暴里，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间，就恍惚间觉得无法忍受，他停下脚步，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剧烈的痛苦摄住了心房。
找到我，Loki无法停止自己这样想，拜托，是谁都好，找到我。
Loki在这时才蓦地发现，自己整颗心、整个灵魂其实都在呼唤着同一个名字，而唯有那个名字的主人，才有可能穿过冰原，穿过这片致命的迷雾，来到他的跟前，将他从绝望与迷惘中带走。
整个九界之中，只有他，只可能是他。
Loki试着呼喊那个人的名字，“Thor——”他竭力压抑的颤抖尾音顷刻便散进风里。
迷雾的那头传来了回讯。
“Loki？是你在那里吗？Loki！”
Loki猛地惊醒了，他还维持着捂紧胸口的姿势，他半透明的身子因为心神不宁而忽明忽暗，Loki的眼角瞥见窗外的一点光。
已经是早上了，他飘过去，凝视着窗外嘈杂的中庭街道想。
Loki跟着雷神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雷神在葬礼之后立即奔赴中庭，Loki的魂灵跟着他穿过彩虹桥，根本无暇顾及守门人是否有所察觉。
毫无悬念地，迎接Thor的总是鲜花与掌声，他又一次地回到他的中庭朋友组建的团队之中，时不时地拯救世界，或是唠嗑聚会。Thor在他的中庭朋友面前显得十分正常，他照例战斗、凯旋、庆祝，他的样貌与食量与以往并无二致，甚至还会在复仇者聚会时给面子地为队友的俏皮话笑上两声。
只有Loki，既敏感细致，又足够有空地发觉了雷神的变化。
Thor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了，时常突然露出孩童般不知所措的目光。只有一次，Tony Stark难得在酒足饭饱之后，偶然问起了他的家事，“嘿大妞，最近苦着张脸是在为你那青春期捣蛋弟弟烦恼吗？”
Thor没有回答，只是朝他回以一个勉强的微笑，那其中的苦涩之意再明显不过。只不过在座的人纷纷不约而同地将此视为一种默认。
Loki这才知道，原来Thor对他的死亡只字未提。
Tony Stark给予了复仇者小队中的每一位在复仇者大厦最大限度的自由，甚至还提供了不少资金支持，而Thor很少使用中庭货币，只有一次，Loki看见他用支票完成了一次数额不菲的地皮交易。
噢，Loki心想，雷神怕是要在中庭安家啦。
可是在那之后一切又都风平浪静，就像Loki的死，也只是掷入水中的石子，还未来得及掀起什么波澜就无可奈何地销声匿迹了，这项秘密的喜讯甚至都没能在中庭公布开来。Thor也没有搬出复仇者大厦，除了拯救世界他从未外出过，所以当Loki意识到此刻Thor并没有身处复仇者大厦的时候，他无可避免的感到奇怪。
Loki绕着房间转了三圈，终于确信Thor已经不在这里，他迷惑地贴上玻璃，眯缝起眼睛，望见阳光明媚的天边盘踞着一片古怪的乌云。
005.
Thor Odinson站在那块石碑前，已经很久了。
今天本该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只可惜雷神头顶的天色昏沉，正映照着他的心境，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一呼一吸间充斥着几乎可以凝结起来的压抑。
金发蓝眼的高大神祗轻轻低下头，他瞧着眼前的墓碑，感觉自己亲手构造出的这块石头陌生极了。
和周围坐落着的其他形状相似规模统一的石碑不同，这块大理石上既没有贴上黑白照片，也没有刻上姓名与生卒年，它干净得过分，与整个墓园格格不入。
高大强壮的神祗在石碑前慢慢蹲下身来，他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缓缓抬起宽厚的手掌，有些犹豫地摸上了墓碑。
Loki飘来后，入眼的第一幕便是如此景象。
Loki的目光顺着他的指尖，凝固在那块石碑上。那儿并非空无一物，虽然Loki知道他的名字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中庭人哀悼前人的工具之上，但他确乎是发现那上头还刻着些什么……
Thor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刮过碑面，他摩搓着那一行被刻在石面上的冰冷词句。
他想起自己头一回想要为Loki置办后事的时候，仙宫三勇士面上那无所适从的尴尬表情，这些情理之中的情绪却深深刺痛了他，Thor于是急切地逃到中庭来，他再也没向他的朋友们提起过Loki了，他不想自讨没趣，并且Thor真心实意地理解他们对Loki的看法，就像Thor也很了解他兄弟这些年来所干过的混账事。
可他也同样了解，除去对神来说几乎微不足道的这几年时光，他和Loki一起度过的岁月有多么好。
在Loki冷清的葬礼上，雷神才真正幡然领悟，意识到他的兄弟已经从各种意义上离他远去了。
从前Thor是一个典型的过分乐观的神，总认为无论他的兄弟在对立时摆出了怎样一幅凶神恶煞的面貌，他们总是都活着，拥有人类艳羡不已的过分漫长的一生，他总是还有可能抓住他这个不听话的弟弟，逼着他走回正道，然后，某一年的某一天，他们也许可以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
多可笑啊，Thor想，我一定是被这个念头迷了心窍，才会这么执迷不悟，这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来，都是如此。
可怜的雷神就是这么一个过分自信乐观的家伙，偏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当事人盖棺定论的时刻，他才明白，早就回不去了。
所以当那些中庭人热心地问他，到底要在石碑上刻些什么的时候，Thor沉默着，最后一次在脑海中苦苦思索有关Loki的一切。
“He was once a true love of mine.”
Loki想起了那场梦的后续。
“Loki？是你在那里吗？Loki！”
Thor的嗓音听上去还是这么中气十足，即使到了这个时候，Loki还是在内心不无嫉妒的想，风势又加大了，他没法做出像样的回应，甚至连睁眼都有些勉强。
那是Loki头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还不想就这么葬身在这寸草不生的冰天雪地里，于是他用尽全力跌跌撞撞地朝着Thor的声源走去。
那条路太过漫长了，而Loki的内心又备受煎熬，他每走出一步，内心就加倍惊惶着，明明身体上不觉寒冷，心中却愈发冰凉，他还是看不见Thor，仿佛这些包围Loki的并非约顿海姆的寒风迷雾，而是来自他破碎心底的迷茫与绝望。
他太渴望被解救，太渴望被找到，Loki听着风中不断传来的Thor焦急的呼喊，觉得这个世界大约只剩下了他和Thor，没有其他人了，只有他与Thor。
他仰起头，迎接他的是铺天盖地的灰色风暴，相比于大自然他太渺小了，简直不值一提。可是Loki相信Thor，唯有在这个时候，他全心全意地相信着Thor，Thor会找到他，Thor会驱散风暴，Thor会带着他走，一直到十分遥远的以后。
一只手果真从Loki眼前的迷雾中向他伸了过来，一瞬间迷雾仿佛散去了，Loki仍然看不清Thor的身影，但他认得那只手，它是如此强壮如此有力，从来就不畏惧任何风雪，它只会坚定地朝向Loki伸展着，五指张开，强硬地、充满希望地等在那里，仿佛天地初开的时候就是如此，Loki完全有理由相信，它会一直等下去。
Loki记得，在梦的最后，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Loki Laufeyson这一生贪得无厌，意欲熏心，他有过无数的愿望，其中肮脏阴暗者数不胜数，可是最见不得人的那个，既无关于权力，也无关仇恨积怨。
Loki突然想起来，他也是想要回到过去的，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也好，回到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也罢，甚至，如果能回到那个漫天风雪的时刻里，他也希望那只象征着另一种结局的等待的手回到自己的面前，这一次他会牢牢地握住它，一牵上就不再放开。
如果，就只是如果，他想，如果他从来就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从始至终的旁观者，那么这一场令人唏嘘的故事落幕，大概他也会替自己感到委屈。
006.
“你真是个麻烦，对不对？因为你，邪神，我们冥界可是有了个大麻烦。”Hela在王座前烦躁地踱步，“有个家伙向我追讨你的灵魂，这可真让人惊讶啊，你能猜到他是谁吗？”
Loki这才抬起眼，正视起王座之上的Hela来，过了半晌，Loki缓缓扯开一个笑容。
他一字一顿地说：
“He was once a true love of mine.”
——END——
顶锅盖走。